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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抬头,一双眼红得充血:“吃人肉,反过来拿些粥米,就叫做好事?若不是被你们官府封锁弃置这么久,怀渠至于落得如此地步?!”
长念默然,拉开黄宁忠,低头看着这瘦骨嶙峋的少年,轻声道:“我来迟了,但来总比不来好,你们帮帮忙,别抢东西,还能救更多的人。”
少年不屑地呸了一口血:“我们不抢,这点粮食也救不活多少人!”
“后面还会有的。”
“还会有?”
少年嗤笑打量她,“你算什么?能左右督察使么?说出来的话几斤几两重?要是后面没粮食了,把你剁了煮汤么?”
黄宁忠闻言就一巴掌给他重新扣回地里。
长念在他身边蹲下,轻声道:“我说话算话的。”
少年满脸是血地看着她,龇牙。
收拾好粥棚,长念让人将这些暴民押回衙门,只留下这个少年在柱子上捆着,和她一起继续布粥。
少年含糊怒道:“你这小不点还没我高。”
长念递给阿婆一碗粥。
“长得细皮嫩肉的,像个女人。”
长念递给小牛两碗粥。
“别是谁家后院里养的小公子,一时兴起来这儿体会体会当菩萨是什么滋味儿?”
他嗤笑。
长念放下了粥,面无表情地解开他身上的绳子,一巴掌将他扣回地里。
少年:“……”
黄昏时分,粥发完了,可排着队的人还很多,少年正想笑她,却见远处又来了新的运粥车,车上的人跳下来对这小公子拱手:“陛下,米粮已经接上,刘御医开的方子上的药材也都送来了。”
“没遇着阻拦?”
“回陛下,没有。”
热腾腾的粥又放了上来,长念松口气,想继续派,头却有点发晕。
“喂,你发高热了。”
柱子上鼻青脸肿的少年闷声道。
长念看他一眼,轻笑:“脸上有些热而已,怎的就是发高热了?”
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:“我扁家世代为医,要这点病症都看不出来,招牌给你砸……”
说到一半,他一顿,眼神黯淡下去,自嘲地道:“招牌已经没了,没得砸了。”
长念挑眉,好奇地问:“你是大夫?”
少年垂眼:“不是,我现在是贼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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