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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前走了数百步,两人的鞋子上几乎没有一处干整的地方,布满黑色的淤泥。
已经分不清是内脏,还是泥土。
潮湿的空气昏昏沉沉,让人提不起精神。
道路两旁的土屋建筑群,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,一模一样,就连窗户的位置,大门上贴着的左右门神,也完全一致。
古老而厚重的气息,与一道道紧闭青铜门上附着的锈迹暗自和鸣,显得更加刺鼻。
朱天舒脚步终于停了下来。
有一处房屋大门是木制的,而且敞开着。
脚步声仿佛踩在他们的心尖儿上,极其缓慢,偶有似指甲划破黑板的声音传来,让人头皮发麻。
不多时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拄着拐杖从室内走了出来,看上去慈祥和蔼,增添了一缕生气。
朱天舒不受控制地心头一松,刚想迎上前去,就被一只手拉住。
“这地方很古怪。”
何氏壁在他耳边悄声说道。
朱天舒瞪了他一眼,这还要你说?是个人都能看出来。
“老人家,您好,我们是从外地来的。”
礼貌上前打了个招呼,朱天舒这才注意到,老人穿着一件花花绿绿、做工精致的衣衫,看上去很是喜庆。
“外地来的啊。”
老人的声音苍老而无力,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,示意朱天舒扶他一把。
如果从山顶上看,可以清楚的看到,开门的那位老人所居住的房子,正处在锁燕村鸟嘴的位置,他一开门,就像是蹲着的燕子张开了尖利的喙。
他略微思忖,便上前扶住了老人的胳膊,细瘦的手臂轻如鸿毛,他有种扶住空气的错觉。
如果不是那温热的皮肤刺激着他,恐怕这个时候朱天舒已经拔出公允剑了。
走得近,朱天舒才发现这个老人的双眼如同蒙上了一层白雾,里面黑色的眸子半点也无,原来是一个盲人。
他拉着朱天舒就往屋里走,何氏壁想要上前阻止,但看到朱天舒背在身后冲他左右摇晃的手掌,咬了咬牙,跟了进去。
两人进入屋内,狂风也止住了,柔和的灯光掩映着整洁的装饰,里面的布置实在温馨。
老人将门关上,用拐杖固定住门把,做完这一切之后,才点了点头,寻了个椅子坐下。
佝偻的身体被三面环包的椅子团团包住,脚尖触地,老人将手平放在膝盖上,看向二人。
“天已经黑了,你们这个时候出门,会有危险的。”
何氏壁露出疑惑之色,这个老头看不见,是怎么知道现在天已经黑了?
像是察觉到了何氏壁的疑惑,老人继续道,“我桌子上有一个漏斗,到了午夜时分我就会将它翻过来,然后上床睡觉。
你们看,现在它是不是只剩下了不到一小半?”
朱天舒和何氏壁听到这话,不由得循物看去,果不其然,那张桌子上立着一个散发着银白光泽的漏斗,里面还有细密的沙子,现在,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。
两人依旧不解,毕竟这还是需要用眼睛去看。
老人笑了笑,脸上布满了沟壑,“我眼睛不行,但是我的耳朵顶用,不同时间沙子碰撞的声音是不一样的。”
何氏壁认真的用耳朵听了听,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了,这能有什么不一样?
他还欲追问,被朱天舒制止。
“老人家,这么大一个村子,怎么见不到几户居民呢?”
朱天舒问道。
这一路走来,委实有些太过安静了,若不是老人及时出来,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村子根本没有人居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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