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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月楼里多是自小卖身进来,没名没姓的姑娘,难免提及姓氏时,大多也是遂了鸨母沈玉眉的沈姓,因而这句“沈家小娘子”
,姑娘们难能听得出门道来。
偏偏云间自出生时就姓沈,这“沈”
还不是一般的“沈”
,是已经覆灭的中州韩国君主之姓。
“小女子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,公子已有婚约……”
面对男子轻浮的挑弄,云间害羞地低下头来,长睫随着男子的气息颤动,完美地包庇住一双黑亮的眼瞳。
十三公子正在把玩云间发丝的扇头忽然顿住,仍旧被一缕青丝缠绕的扇头在纤瘦的锁骨处缓慢划过,如乐师冰凉的指尖划过琴弦,待一曲作罢,方才挑起她的下巴来,收起虚情假意的笑容,“看来你很失望?”
云间没有抬头,嘴角弯出浅浅笑意,语气卑微地道:“公子风流无双,小女子不配痴心妄想。”
听着云间的话,围观的姑娘们也暗自叹息起来,是啊,她们谁也不配,入了醉月楼,贱籍便会跟着她们一辈子。
就算他日有幸从良,命好的也不过是进一户寻常的富庶人家做小妾,正经显贵世家的门,是连望都望不上一眼的。
这么想着,便有几位姑娘对眼前的好戏也失了兴致,本已有心要走,又看到十三公子将扇头狠狠抵住云间的下巴,横眉冷目地骂道:“相貌可鄙,巧言令色,本公子的萱儿果然会栽在你手里。”
云间吃痛地扬起头来,咬着牙望着十三公子的双眼一言不发,她不能再说更多了,多说多错,大不了就是默认了坑害芷萱之事,十三公子再阴晴不定,也不至于立刻就掐了她的活路,眼下乖乖认错受罚,让芷萱和十三公子消了气才是最稳妥的办法。
“啊哟!”
一声尖锐的惊呼从回廊一头传来,随声而来的是沈玉眉花团锦簇的身影,边走边道:“今日是刮的什么风,将十三公子吹到内院来了。”
走了几步又停下来,狐疑地道:“这是怎的了,可是这丫头犯了什么错,冲撞了公子?”
十三公子侧身看向几步开外的沈玉眉,收回了抵在云间下颌的折扇,在掌心随意地转了个圈,对沈玉眉道:“这丫头弄脏了本公子的扇子,眉娘园子里的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。”
沈玉眉眼光锋利地瞟了云间一眼,很快便收起眼神,将笑容堆砌在嘴边,“嗨,这就是个烧火的丫头,哪有什么规矩,公子厌烦,打发了就是,总归就是要了她一条命,也抵不过公子一把手扇。”
十三公子将折扇甩开,翻手抚摸着扇面,那扇上一面绘着云,一面画着雨,约莫是个翻云覆雨的深意,联想到那首淫诗,是云雨之欢的云雨也说不定。
“眉娘此言有理,既是如此,更要物尽其用才是,本公子听说一道方子,将雏女的指甲取下研成沫子入药,可医治花藓,芷萱现在病着,本公子正要为她寻个合适的人选。”
衔着笑意看了云间一眼,无足轻重地道:“就是她了。”
姑娘们听到要生剥活人指甲这样血腥的事情,心下不禁颤动,沈玉眉的眼风扫过角落,藏身的姑娘们便一个接一个纷纷散去,散到回廊下只余相关的几人。
沈玉眉道:“我倒是不曾听过这样的方子,既然公子觉得有用,那便随了公子的意吧。
这丫头是个做粗活的,长年累日身上脏得很,我这就将她带去清洗干净,再送去给公子。”
沈玉眉说着,对身旁的盈盈使了个眼色,盈盈正要走过来将云间带走,十三公子却又合起了扇子,持着扇子的手伸开来,将云间护在了身后,“不必了,那方子指定了要雏女之手,我看这丫头狡猾得很,为了保住这双十指,说不准又会使什么伎俩,还是由本公子带去,先验了她的身子。”
说到话末,十三公子特意转过脸来,鹰隼一般的双眼将云间看着,云间吓得急忙又跪了下来,急急地求饶道:“公……公子饶命,请公子开恩!”
十三公子笑意凉凉地俯视云间,这一次她跪得倒是稍显诚意了一些,可是还不够,远远不够。
“安康,把人带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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