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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宿因说:“故而探花是探花、传胪是传胪。”
又请一看卷子,看完便笑禀道:“词虽不如,理却胜。”
官家虽有苏正这位先生,自家资质并非极佳,既是两位状元说,那便是了。
当即定下名次来,张榜公告。
这君臣二人说个“传胪”
、“探花”
说只是名次,从来状元第一、榜眼第二、探花第三、传胪第四。
实则须得殿试后重排过,这探花、传胪之名,方能落到头上。
殿试从来少黜人,只为防着前头考试时有人代考或是夹带等作弊,必要当着官家面儿,试一试深浅。
是以此榜一出,谁个中、谁个不中,便都晓得了。
苏正自知洪谦已中,那头郦玉堂是关心非常,早使了人去看榜,一看之下,大喜过望,恨不得嚷得人皆知——他亲家中了!
随手扯过个长随来:“去将九哥与我采了来,叫他换整齐衣衫,去与他岳父道喜!”
长随未唤九哥,先报申氏,申氏直说郦玉堂糊涂了,亲来劝他:“还未殿试哩,你便做这样大阵仗,便显轻狂了。”
方说得郦玉堂冷静下来,搓手道:“待官家亲笔点了,再与亲家道贺去。”
申氏笑得两眼一弯:“哎呀,这下好了,阿家还要看一看九娘哩。”
郦玉堂道:“阿家必会喜欢九娘。”
申氏道:“不几日发了榜,怕不要抢女婿了?咱家六姐……”
郦玉堂面上又是尴尬又是兴奋还添些儿,再搓几下手:“娘子,前几日苏先生家孙子来,我看那孩子极好……”
申氏素信苏先生之德,然未见苏平其人,也不好下个定论,只说:“这须看一看哩,我且不知他人,也不知他家有无定下亲事。”
郦玉堂道:“还是你整理清楚,你看——”
申氏道:“洪亲家原说,不发榜,不好登苏先生门,看这情势,过不几日,他们两家便要走动起来。”
郦玉堂大喜:“正是,正是,可托洪亲家做个中人。”
申氏道:“且慢来,那个且放一放,我先备了与洪亲家贺礼。
又有,六哥与前头孝愍太子是族兄弟,也有几个月孝身,如今出了孝,且要将他事办了,再去信江州,好叫那头亲家送亲来完婚。”
郦玉堂悉将诸事付与申氏。
申氏家中寻九哥,知九哥又往洪宅去,不由笑骂一句,吩咐:“九哥回来,叫他见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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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洪谦进场,九哥便日日往岳家去,或将玉姐抄完经卷带往相国寺,或陪着岳母说话,说些:“今日是第几日,是第几场,考是甚,还有几日便回。”
话。
秀英等进京,便是为了陪考,这等何时开考,需考几天事,早肚里滚瓜烂熟。
然人心焦时候儿,有个人耳朵边儿念叨两句有关事儿,也能减减躁意。
玉姐心里,她爹入场是三个指头捏田螺——十拿九稳事儿,面儿上平静,还好言好语宽慰着母亲。
一扭头儿回了房里,自家却由不住地担心,对着朵儿时,不由说:“也不知那里吃怎样、睡怎样哩。”
玉姐这般放心,也是有所恃。
苏先生这般名师首肯自不消说,从来文无第一,你说李太白与杜子美哪个第一哪个第二?大差不差,要比,便是旁。
字迹是一条儿,另一条便是看你是否中规中矩,言辞太过,有那等慧眼识英,便取你做状元也不一定,换一个不喜此风,抬手便黜落了也未可知。
她爹是明白不过一个人,断不会做这等出头之鸟,从来都是算无遗策。
那主考官是何人,喜何等文章,也是早经知道。
这要再不中,只好说是老天不佑了,那便是凡人力所不能逮,也了无遗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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