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妯娌三个说了一回闲话,张明蕙突然压低声音道:“告诉你们一件喜事!”
练竹噗嗤笑道:“既是喜事,为何悄悄的?”
张明蕙道:“不做准么。
你道是什么?我们没叫那家子占了便宜,躲在后头的洪让也没捞着好处。
背地里使绊子,说我们家擅杀良民,却被程知州驳回,道是强盗入宅,杀了不违律令。
两个当官的吵的天昏地暗,官司打到知府那处。
知府也是同知州一般的说法,哪有家里进了贼,还不叫人反击的?故把那洪让臊的个灰头土脸。
程知州一高兴,就与我们家指了条路子。
道是只要两千银子,就可捐个官做。
虽是虚职,却是官家了。
原是看着我们家乃当地名门,又系养护了许多年银针,否则低于八千两不让捐哩。
阿爷想着他年纪大了,捐官白费银钱,不若腾挪出四千两,替我们家那个与二弟一人捐一个。”
贺兰槐忙问:“可是只准捐两个?或是家里短了银钱?”
练竹一听就明白了,笑道:“你个呆子,我们两个的男人,不怕你笑话,皆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,不花钱捐官,难道指着他考功名?你男人已中了童生,此时跑去捐官,反倒断了他前程。
捐来的官哪里比的上两榜进士荣耀?到时候咱们岛上,竖起旗杆,建起牌坊,能有好几百年的体面呢!”
贺兰槐恍然大悟,把方才那点不满抛到九霄云外:“还是二嫂,到底是官宦之后,想的比我长远。”
又问张明蕙,“我看正豪读书十分上心,大嫂定有拿诰命的一日。”
张明蕙道:“却又来,捐官是没有诰命的,只有个虚名头,生意场上好来往。
往后我们妯娌里头,只怕唯有三弟妹能捞一个了。”
说来都是喜事,妯娌三个皆兴头起来。
贺兰槐又问:“此事什么时候能有准话?”
张明蕙道:“我们悄悄的,切莫张扬。
否则叫旁人家听了我们二千两就捐官,程知州如何好做人?再则没落地的买卖,都是靠不住的。
咱们都别做声。
真要成了,对外一径说是八千两一个,可记住了?”
练竹与贺兰槐纷纷应了,然喜意怎么都掩盖不住。
做了官并非只有虚名,哪怕是捐官,立刻多了一层护身符。
譬如那日闯进来的强盗,窦家不是官,也就是个私闯民宅;倘或窦家是官,倘或他们又伤了人,一个不好,此案就可直达天听。
再有,流水的官员,铁打的乡绅,然便是地头蛇,也怕知州知府作弄,披了一身官皮,便与当官的是一伙,许多事更好商议。
实缺官固然看不起捐官,却也只有实缺官看不起,比不得尖尖的人家,比多数人强到天边去了。
张明蕙怀疑程知州就是拿此事给洪让添堵,然窦家有了实惠,管他们如何厮杀。
窦家盘踞君山几百年,靠着银针结交了无数朋友,也不是洪让能随意摆布的。
此时此刻倒要谢谢那愣头青了,没有他作乱,程知州且不会如此厚待窦家。
可见神仙打架,小鬼固然遭殃,亦能捡到些肉骨头,比风平浪静时还赚的多些。
贺兰槐又好奇的问练竹:“我听闻他们当官的人家,家里人辈分高。
待此事落地,咱们家是不是要改称呼了?”
练竹道:“也有改的,也有叫顺口不改的。
若是那几代为官的人家,规矩甚严;寻常的么,看个人心境。
只是做了官,就可蓄养奴婢,日后买人,不必假托养子养女,并土地可以免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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