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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小插曲,以丘神勣得赐锦袍、卸甲易服归班而结束,典礼照常举行。
今日大酺用乐本来另有安排,但是由于昨日《万象》大曲太过惊艳,所以临时做出了改变,再演《万象》,同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。
而且由于今日在殿参礼不乏国学馆阁学子,这些年轻馆阁学子们心计尚浅,感情流露要更加的热切、直接,歌行数遍之后,议论赞赏之声已经充斥于殿中。
飞舞入破之际,更是满殿噪声,击掌喝彩不绝于耳。
李潼身临其境,作为《万象》大曲的主要创作者也是大感与有荣焉。
唯一一点不美就是同在前班的丘神勣脸色越发阴冷,也让李潼实在不能放松心情感受喜悦。
原本昨夜准备几首应制诗的佳作准备今日宴上继续出出风头,也因为丘神勣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而按捺下来,不敢过于忘形的表现自己。
比较让李潼感到意外的是,大曲结束后群臣应制为题,最终公推最佳一人居然是诗圣的爷爷杜审言。
杜审言时下官居洛阳丞,因导引神都士民而得于参礼,今日宴中可谓是上达天听、一鸣惊人,就连神皇武则天对其诗作都是赞不绝口,特赐锦衣。
李潼坐在席中,见杜审言神采飞扬的得意样子,心中也是颇有奇异感受,甚至冲淡了几分丘神勣所带来的危机感。
他倒是不怎么想与杜审言搞什么诗文唱和,那张破嘴也实在不是做朋友的好对象。
大酺结束后,群臣依次退殿,薛怀义特意送李潼返回仁智院,途中则忍不住唠叨起来:“殿中诸众应诏和题,多夸美妙,在我听来,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奇异可夸。”
薛怀义心情欠佳,是因为听到群臣赞赏大曲,往往只集中在前半部分的曲乐、歌辞,顶多是讲到飞舞入破的阶段。
至于他自己苦心加戏的蹈舞献经,却少有人谈论赞赏。
原本李潼还怀疑薛怀义那献经唱辞是武则天授意添加,但在薛怀义抱怨中才知晓,原来是薛怀义的那个编经小班子的手笔,如此便也难怪曲辞那么浅白简陋、格调不高。
群臣不乐赞颂此节,一则有《万象》曲辞珠玉在前,这莲生献经曲辞意境实在不高,二则事情也过于敏感。
“文辞雕虫,不过声韵小技,凡人都能稍作置喙。
薛师蹈舞献唱,所颂却是佛言玄异,世道又有几人能够洞悉于此,怯言而已。”
李潼随口恭维着,略一转念后便又说道:“昨日不曾在席亲观,今日却盛睹薛师宝相风采,真的是玄妙入极,让人心神失守,只恨言浅难赞。
如此神异,大可独立成篇,只附大曲收尾,还是辱没了。”
听到永安王这么说,薛怀义稍稍失衡的心态才有所回转,又是笑逐颜开:“王也这么觉得?依你所见,我这蹈舞献经,能作《莲生》大曲?”
“如此若还不能,还有何者歌舞可夸?薛师若仍兴致不减,守义也愿拙才助力。”
李潼连连点头,他今日亲观大曲,越看那莲生献经越觉得别扭。
他创制《万象》大曲,是打算由宴乐向礼乐转化,最后的舞曲收尾却被薛怀义搞成这个样子,不如干脆剔除出去。
恰好薛怀义也想要更加独立的存在感,那真是双方各取所需。
飞天舞蹈之类,都可一并送给薛怀义,虽然惊艳,但却太花哨,肯定是不适合用在礼乐。
归程一路,彼此聊得尽兴,约定大酺结束之后,再回内教坊继续扩编新曲。
薛怀义也不愿意附于尾后,再有那些负责编撰《大云经义疏》的僧众们也希望能有更加独立庄重的场合献经,依此再扩新曲自然皆大欢喜。
初九、初十两天礼日,李潼照常参加,算是狠刷了一波存在感。
特别初十礼毕这一日,又有许多台省重臣参礼,对于朝堂那些紫服大佬,他也算是勉强认个脸熟。
初十礼毕退殿之际,李潼抢步出班,侧立御道阶下,向大臣格辅元作庄重谢礼。
格辅元首倡建造慈乌台,可以说是他们一家人转机的一个开始,李潼对此也是铭感于怀。
随从参礼这几日,虽然都没能与武则天有什么直接的交谈接触,但李潼也一直在揣摩心意。
死了的李贤和他的三个遗孤,政治上威胁都不大,基于此武则天也并不介意这个亡子身后声誉有所好转。
格辅元倡建慈乌台,这是实实在在的挽回声誉,如果李潼全无表达,那就实在太不近人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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