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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烛无声地燃烧,一滴烛泪悄悄滑落,淌在锃亮的烛台上慢慢凝固。
女孩觉得冷,从迷糊中醒来揉了揉眼,更近的偎紧了母亲。
美丽的女子虚软的躺在床上,幽暗的目光已经凝定了许久。
女孩把被子掖紧,眼巴巴地望着她,见母亲的嘴唇苍白干涩,贴心地跳下床,爬上凳子倒了一杯水,颤颤巍巍地捧过来。
“娘,水。”
冰冷的目光动了一下,泛起了柔柔的暖意:“翩跹乖,娘不渴。”
女孩愣了愣,乖乖地放下手中的杯子,钻回母亲的身边分享温度。
“娘,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儿?”
女子沉默着没有说话,微微侧头,倚着女儿细软的发。
“这里好冷。”
小人儿嘟着嘴抱怨,“我想家。”
抬眼瞄了瞄母亲的脸,女孩细声细气地问:“真的不能再见爹吗?”
“翩跹后不后悔?”
女子的声音很软,低头看着稚嫩的脸。
女孩想起离开前母亲的问话,摇了摇头:“翩跹要和娘一起,爹是男人嘛,娘没有人陪不行。”
说归说,清亮的大眼眨了一下,禁不住心情低落,“但我也很想爹。”
“是娘的错。”
女子呢喃低语,深深的悔意泛滥,“娘该把你留在扬州就好了。”
“娘!”
女孩惊住了,望着母亲眼中滚落的泪,小手慌张地忙去擦拭,“娘怎么哭了,是我不好,我不想爹了,娘不哭。”
忍住心头的酸楚,泪眼模糊地凝视着玉一般小人儿,不敢想孩子会面临怎样的命运。
虽然极受宠爱,翩跹却很懂事,这一年跟着她颠沛流离受了不少苦,还经常安慰着母亲,为了怕她伤心,每每扮着笑脸,甚至不提最为依恋的父亲。
是她的错,为了一已私心不舍,将她带离了无微不至的护佑,流落在塞外的粗粝的风沙中,又被捉到了这个鬼地方,无路可逃。
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,可翩跹怎么办?
那个教王说得很明白,执意不从,翩跹将遇到怎样可怕的遭遇,但从了又如何。
幽亮的清眸蕴起一线冷光。
就算是任由欺辱,仍不可能保住女儿。
她的武功早就废了,已无重拾的可能,没有力量,在这种魔窟注定沦入悲惨的下场。
翩跹容貌太美,及至长成一定躲不过觊觎,根本无法逃脱淫邪的魔掌。
只要她还活着,翩跹就会成为控制她的棋子,又或者十余年后,她反而变成控制翩跹的棋子,冷冷的眼神仿佛穿越了墙壁,瞧见了另一苑的情景。
如果她死了,翩跹大概会被留在此地豢养,长大了将如这园子里的女人一般成为任由享乐的工具,但有时间,有机会,或许可以逃离。
翩跹才五岁,一个人在这可憎的环境里生存——
她费力地抚着女儿柔嫩的颊,恋眷不舍。
那个人若是知道女儿落在这种地方,一定痛彻心肺。
此刻会不会还在无望地搜寻?离开的时候,是不是该留下只言片语,告诉他自己一点也不怨?
尽管他骗了她。
隐瞒了有妻有子的现实,却给了她几年梦一般的日子,还给了她如此可爱的宝贝,她真的不恨他。
走的时候好像逃亡,她不敢带走任何忆及他的东西,唯独舍不下幼小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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