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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气温逐渐回暖,女真各部族的关系越发微妙紧张,扈伦辉发与建州之间剑拔弩张,火药味已然弥漫整个辽东。
拜音达礼花了三个月的时间,大兴土木,在扈尔奇山城外又加盖两层,使得扈尔奇城变成一座内、中、外三层的城池,以备战时之需。
这种郁闷就像天阴光打雷却不见下雨,明知道会有一场大战在即,可努尔哈赤偏偏能按捺住性子慢慢的磨。
我不得不感到万分的佩服,玩心理战,努尔哈赤绝对是个高手,此时身在扈尔奇城内惶惶不安的拜音达礼肯定已被磨得抓狂了。
丁未年秋,必然的一场大仗终于拉开帷幕。
努尔哈赤用那些事先冒充成商户,秘密混进城内的细作,轻而易举的就将貌似固若金汤的扈尔奇城,里应外合的给拿下了。
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大跌眼镜,那么有气势的一场暴风雷闪,没想到最后竟是只飘了几滴小雨——攻打辉发与当年哈达陷入苦战时的情景相比,扈尔奇城简直形同虚设。
九月,扈伦女真辉发部被灭,首领贝勒拜音达礼父子被杀身亡。
消息传到赫图阿拉,我心下恻然,虽然我对拜音达礼一向没什么好感,但听到他被杀,仍不免替他感到悲哀。
戊申,明万历三十六年。
三月,努尔哈赤命长子褚英、侄儿阿敏等率部讨伐乌拉边界,攻克宜罕阿林城。
自乌碣岩一役后,乌拉元气大伤,不得已贝勒布占泰放下身段,主动向建州提亲求和,请求努尔哈赤许聘亲女,他将永世忠诚于建州。
努尔哈赤欣然应允,将四格格穆库什送至乌拉与布占泰完婚,同住在赫图阿拉栅内的女人至此又少了一个——其实布占泰与努尔哈赤的不和已成必然趋势,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,此时穆库什嫁过去,不过是做了个缓和紧张局势的牺牲品罢了。
等到时机成熟,双方必将再度斗得你死我活。
穆库什出嫁后没多久,十一岁的五格格下嫁额亦都的次子党奇为妻,亦搬离出木栅。
小福晋嘉穆瑚觉罗氏接连嫁别二女,不免终日以泪洗面,伤情难抒。
我时而在栅内走动,经常能看到她一个人躲在花园角落哭泣,身边竟是连个丫头也没带。
我明白她是不愿让人看见她流泪,若是她哭哭啼啼的蜚言,被人传到努尔哈赤耳中,后果当真不可想象。
见多了嘉穆瑚觉罗氏的眼泪,我不免想起过世的孟古姐姐来,同样是努尔哈赤的女人,活着的兴许还不如死了的洒脱。
于是格外思念起孟古姐姐来,去尼雅满山岗扫墓祭奠那是不可能了,自从前年年底被劫后,皇太极盯得我极严,如非必要,他都按时按点回家,我若要外出,走得稍远些,都需得他安排心腹跟着。
想来想去,唯有去孟古姐姐生前住的屋子凭吊哀思了。
翌日,我让葛戴准备了香烛纸钱,便悄悄的去了那处屋子。
屋子荒置了年余,原以为屋门前早该长满了杂草。
没想到那屋子门前洒扫得干干净净,庭院整洁素净,廊下甚至摆着两盆兰草。
“这里如今住着谁了?”
葛戴摇头,同样是一脸的困惑。
我见屋前左右并无奴才走动的迹象,那屋子门窗紧闭,四周空空荡荡,幽深冷清,便跨步走了进去。
靠得近了,忽听主屋内朗朗传来读书声,这个声音温柔甜美,细细一听,那口音说的竟不是女真语,似是北方方言,但又似是而非。
我听了半晌,猛地灵光一闪,终于辨听出来那声音念着诗经上的一首《关雎》:“……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。
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。
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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