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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玉娘一急慌,岳番便耸着肩嘿嘿地笑。
两个人这般一闹,长亭脑袋也不沉昏了,赶紧冲胡玉娘摆了个“嘘”
的手势来,叫岳番坐下,语气急切,“...话和信都带到了吗?他明儿个要去吗?问了你们甚没?可曾见到周通令?”
四个问,一个接一个铺天盖地来。
岳番仰靠在椅背上,眼色一抬,冲胡玉娘似笑非笑先道,“还不给爷先倒茶?这么一整夜,爷城东城北地跑,外头冷得爷哟..啧啧啧,就想捧杯热茶暖暖身子。”
爷个蛋啊!
胡玉娘狠狠翻个白眼,擦了擦手,提溜着茶壶去斟茶,满秀缩手缩脚想接过来却被胡玉娘一挡,“没事儿,我来。”
岳番越发得意,乐呵呵地将小牛皮靴往前面一踢,说起正事来,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平缓。
“全都带到了。
照陆姑娘的话说,周通令是丫头养的,最经不得激,被一激铁定不能出来见俺,俺偏也不进去,就照陆姑娘的安排把那信和扳指都交到了周通令身边管事的手里头。
他明儿个去与不去,我不清楚,可我明白得很——这种阴谋勾当切忌留下笔墨信物来,一戳破,谁他娘的都活不了,更得忌讳着旁人手上握着信物反咬一口,背后捅你一刀。”
偏偏还将扳指交到了周通令手上。
他们很清楚那扳指是陆绰留下来的,可周通令知道吗?他不知道!
昨儿口中的诚意自然像个秤砣似的,沉重重的二两就打到周通令心尖上去!
岳番的小牛皮靴左右摆了两摆,手伸到后脑勺托着,神色笃定,“他铁定来,要是明儿个没见着他亲自来,咱们扭身就走,头不带回的。
不过那扳指咱得拿回来,信笺拿不拿都无所谓,反正他八成看过就烧。
也好,烧了就算字迹不对也没啥顾虑的了。”
信是长亭写的,岳番以为长亭是笃定周通令没见过陆绰的字迹。
长亭神色大默,轻摇头,缓声道,“字迹不会不对,就算他不烧,要留着这三张纸当保命符,也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陆家子孙几百年来皆习“游龙体”
,一代传一代,中间战乱时期帖子断过,是靠陆绰的父亲,先齐国公重新捡起来的,故而长子、次子的书写都由先齐国公教导,力图延续“游龙”
传奇,而陆绰擅画,陆纷善书。
陆绰希冀长女、长子皆习得最好的技艺,故而便将习字、描红之事交予陆纷教导。
所以长亭的字是叔父陆纷,一笔一划教出来的。
而长亭素来不喜女红针黹,亦不喜博弈棋术,也没对胭脂水粉太过上心,照陆绰的说法,“人自然有长短,你之所长我之所短,而切记立世当有一技之长,必当有一物可上台面者,方能蔽体饱食。”
简而言之,便是人都要有一项技能,是能让自己饿不死冻不死的。
这种想法在士家里极少极少。
书写、描画、品书、赏月这是技能吗?
这是风雅,是情趣,是士族立世之根本。
若将这话儿拿到谢家舅父面前去说,谢如竖定当横眉冷目,怒骂一声“酸朽世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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