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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躺着一动不动,像块石头。
把我从那儿拖开,几乎等于要我的命。
我并不在乎时间的流逝——不在乎上午转为下午,下午转为晚上的变化。
我观察别人进出房间,甚至还能分辨出他们是谁,能听懂别人在我身旁所说的话,但回答不上来。
动嘴唇与动手脚都不行。
佣人汉娜来得最多,她一来就使我感到不安。
我有一种感觉,她希望我走。
她不了解我和我的处境,对我怀有偏见。
黛安娜和玛丽每天到房间来一两回。
她们会在我床边悄声说着这一类话:
“幸好我们把她收留下来了。”
“是呀,要是她整夜给关在房子外面,第二天早晨准会死在门口。
不知道她吃了什么苦头。”
“我想象是少见的苦头吧——消瘦、苍白、可怜的流浪者!”
“从她说话的神态看,我认为她不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,她的口音很纯。
她脱下的衣服虽然湿淋淋溅了泥,但不旧,而且很精致。”
“她的脸很奇特,尽管皮包骨头又很憔悴,但我比较喜欢。
可以想见她健康而有生气时,面孔一定很可爱。”
在她们的交谈中,我从来没有听到她们说过一句话,对自己的好客表示懊悔,或者对我表示怀疑或厌恶。
我得到了安慰。
圣·约翰先生只来过一次,他瞧着我,说我昏睡不醒是长期疲劳过度的反应,认为不必去叫医生,确信最好的办法是顺其自然。
他说我每根神经都紧张过度,所以整个机体得有一段沉睡麻木的时期,而并不是什么病。
他想象我的身体一旦开始恢复,会好得很快。
他用几句话表示了这些意见,语调平静而低沉。
他顿了一下之后又加了一句,用的是一个不习惯于长篇大论的人的语调:“一张不同一般的脸,确实倒没有庸俗下贱之相。”
“恰恰相反,”
黛安娜回答,“说实话,圣·约翰,我内心对这可怜的小幽灵产生了好感。
但愿我们永远能够帮助她。”
“这不大可能,”
对方回答,“你会发现她是某个年轻小姐,与自己朋友产生了误会,可能轻率地一走了之。
要是她不固执,我们也许可以把她送回去。
但是我注意到了她脸上很有力的线条,这使我怀疑她脾气很倔强。”
他站着端详了我一会,随后补充说:“她看上去很聪明,但一点也不漂亮。”
“她病得那么重,圣·约翰。”
“不管身体好不好,反正长得很一般。
那些五官缺少美的雅致与和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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