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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其当阮衿想起他们第一回在楼梯上遇见的情景,他率先败下阵来,避开了眼神。
李隅跻着拖鞋,身上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,没有了西装革履的精英派头,碎发随意垂软在额头上,使得本来锋利冷峻的脸弧度忽然柔和了,整个人看上去又嫩了几岁。
纵使匆匆只看了一眼,阮衿一瞬之间仍然有点晃神。
直到隐隐约约瞅见楼梯口放着行李箱,他面上一愣,这才找到话说,“你这是……打算回来住吗?”
“嗯,”
李隅应了一声,把蹲在脚边装乖的撒泼毫不客气地拎起来,语气淡淡的,“怎么?不欢迎我吗?”
“不是,我就是有点……”
阮衿小心翼翼地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措辞,总觉得小妈这个身份实属微妙,怎么说都是完全不对劲的。
末了,他只得尴尬笑了一下,“那就……欢迎回家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他觉得李隅为这话牵扯了一下嘴角,一种转瞬即逝的冷笑,仿佛刀光映雪,好像他说了什么糟糕的冷笑话似的。
时值下午一点半了,而李隅才刚回来不久,阮衿估摸着他没有吃午饭。
而他自己走动了这么几步,发觉肚子也实在饿得不行,便试探着问,“你还没吃饭吧?明嫂留了饭在冰箱里,我去热一热?”
李胜南家里请的都是钟点工,他本性奸猾多疑,从不肯长时间留外人在家里,纵使相处几十年,他家里厨娘,女佣,花工之类的都是做完事就尽快走,和主人并不很亲近。
阮衿杵在原地等李隅回应他,虽然本来就觉得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被拒绝,但是他从来就是这样的,被讨厌是一回事,吃饭又是另一回事。
他掩饰不了自己的关心,于是也不打算去掩饰。
“行啊。”
轻飘飘一句应答,他心脏骤然漏跳一拍,没想到居然是算在那百分之二十里的。
阮衿用叉子戳弄着盘子里的菠萝虾仁焗饭,烤得焦黄喷香的芝士被他扎出成排整齐的。
他觉得自己的胃真是很奇怪,跟抽风似的,一会儿饿又一会儿不饿的。
可能是因为他现在除眼睛之外,浑身上下的器官都在不遗余力地打探着对面人的动向,乃至肾上腺素飙升,冲淡了原本应有的知觉。
他只是偶尔机械地塞进嘴里一口,听着对面人刀叉在瓷盘中轻微碰撞,在一片寂静中响彻和回荡,竟然也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。
“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呢?”
忽然听到李隅语气不明的问话,手一抖,虾仁从勺中滚落,又连忙舀起来按进嘴里模糊道,“我挺好的。”
过一会儿他又抬头看李隅,“你呢?你过怎么样?”
“我也挺好的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,他自己这样闪烁其词,同样的,带着一点以牙还牙的意思,李隅也不肯为他展露哪怕半点真心。
既然互相都说挺好,也就索性装作都挺好了。
“我这段时间临近易感期,情绪一直不太好,所以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。
昨天的事,包括第一回见面的事,我都向你道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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