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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李隅没有多少困意,但不知为何,听了阮衿说完之后他报了个地址,还真的就渐渐睡着,就在那晃动的车里,慢慢酝酿出了些许睡意。
阮衿本来开了导航,又觉得那甜美的女声实在太吵人,大致确认了怎么走之后就马上关上了。
他车开得不够稳,于是就只能尽量放慢了速度,小心翼翼地往前行驶,想让睡着的李隅能睡得再舒服一些。
时间还早,正巧阮衿绕过之前的江滩,他也把车停在那儿待了一会儿,降下窗户任由那些清凉略咸腥的风打着转灌进来。
就像是上次李隅载他停车在此处一样的,不过,这一次的李隅却迟迟未曾醒来。
他靠着玻璃睡着的侧脸看上去像是素烧的胚,苍白的,像在玻璃鱼缸里,均匀地吐纳出细微可察的呼吸声。
阮衿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个巴掌大的本子来,垫在方向盘上打开,“李隅”
,a国的s大,过去他在官网上试图搜索李隅的一些零碎消息,艰难得就像沙里淘金,他只知道李隅获过奖学金,还得过一次大型的帆船比赛银牌。
那些为数不多的,不露笑容的合照,有的只是露出半个肩膀,因为实在太过珍贵,被他截下来存成电子档,或打印出来粘在本子里。
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觉得荒谬,只觉得还挺悲凉的,他对他们不能再遇这件事从来坚信不疑。
而现在这个名字,“李隅”
,他再次出现了,就像一颗恒星,旁边已经绕着“宋邵”
和“白疏桐”
这两颗行星,这次阮衿垫在方向盘上再落笔,多加上一个“陈茹”
。
对,裴志军也算吗?应该也是,于是他也写上了裴志军的名字。
估计还有更多层出不穷,真真假假的。
阮衿知道李隅过去很不屑于玩那些滥情的把戏,但现在大不一样了。
真的如tiffany所说的,他送出礼物,他态度暧昧不明,他换取一切他想要拿到的。
那么现在看来,自己反倒是最最无用的那一个合作对象。
那次易感期的时候,他的信息素还算有用。
可现在继续合作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派上什么用场。
正这么想着,他手中的笔滚到了地上。
弯下腰捡起的时候,阮衿看到了刹车踏板下角落的缝隙里有一块小小的,发亮的玻璃。
他伸手去碰,感到有些扎手,只能小心翼翼地取出来,这是那种状似保龄球的安瓿瓶上面的细颈玻璃,下端带着破裂开时锋利不规则的毛刺,应该是在用手指弹开的时候不慎飞出去的。
这是装抑制剂的药剂瓶吗?李隅在车里也备过抑制剂的吗?
他还在疑惑着,并且心中涌起一股非常奇怪的预感。
他的本子又从方向盘上滚到副驾驶下,他一边忙着不发出声音给捡起来,手撑在车前,虽然动作轻到没发出声音,可是手掌撞上去的感觉很奇怪。
他在轻轻敲了一下,那里面是空的,应该有一个隔层。
阮衿保持着蹲下身的姿势,心脏开始禁不住狂跳,屏住呼吸,寻找着边缘不明显的缝隙,用指甲给一点点打开了——那里面搁着一个盒子,还剩下最后两支安瓿瓶。
他拿起了一支仔细端详了一下,如果是抑制剂的话,上面应该一板一眼地印着深蓝色的“腺体抑制注射液”
之类的字样才对,可这上面空空如也,甚至连生产日期都没有。
它显然不是抑制剂,阮衿把东西悄悄地放回去了,更加确定了心中某个想法。
他重新滑回了位置上,后背靠拢在皮质的座椅上,感觉出了一层冷汗。
如果李胜南对他有防备的话,又怎么会觉得头痛呢,他早该想到,这药是李隅下的……那枚玻璃残片被他用纸巾层层包裹了起来,塞进口袋里。
后视镜里的李隅仍然静静地睡着,他像是一枚躺在流动溪水之下的静止的白色鹅卵石。
好像是换了一个姿势?他刚刚是这样用手撑着下颌的吗?
既然他现在闭着眼睛,那么暂且不管是真的睡着还是假的吧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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