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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十三)“心做し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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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和胜宇谈恋爱,打破了田蕊心里对爱情一些既定的看法。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目光所及都是你,而是依旧保有自己的生活和独立的人格。好的爱情,并不需要一方极力的迎合。你所爱的那个人,应该像太阳一样,能不停照耀你,直到你变成一个更加优秀的人。

    田蕊依旧满腹热情地在培训学校上课,胜宇也依旧忙着田蕊从未过问过的事业,两人彼此忙碌,又心心相印。

    在甜蜜爱情的滋养下,田蕊的体重也一天天飙升。

    “喂,你问问肖萧,是不是奶盖分装?”田蕊在奶茶店排队打电话向胜宇做最后的确认。

    今天难得田蕊、胜宇和肖萧三人没事,约着一起在肖萧的餐厅喝个下午茶然后吃饭。太久没和闺蜜相聚,以至于肖萧已经开始抱怨,后悔介绍两人认识。为了安慰自己的好闺蜜,田蕊在下课去餐厅的路上,买了肖萧最爱的奶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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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胜宇餐厅很近,田蕊让他不用专程绕路回去接他,所以胜宇迪迪早已在肖萧的餐厅,等候田蕊多时。

    下午三点多,餐厅人不算多,稀疏地坐了几桌喝下午茶的客人,胜宇和肖萧在一起闲聊着。

    “我真的不止一次跟老白感慨,一个海王迪迪怎么就上岸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觉得,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老白?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不知道你张口闭口就是我家小蕊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叫你家?那是我家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啧啧啧,你真的酸死了。”肖萧也受不了胜宇每次突然发出的爱情的酸臭味。

    “诶!”肖萧突然叫住胜宇,“你有跟小蕊说过我俩上床的事吗?”

    “啊?”胜宇也是一愣,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打算说吗?”

    “说吧……可是怎么说?我觉得那没什么吧?”

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胜宇和肖萧突然被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吓到,纷纷看向声源的方向,只见田蕊站在两人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,很显然两人的对话,被田蕊听到了。

    “小蕊……”肖萧试探性地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掉在地上的奶茶有的溅到了田蕊身上,散发出甜腻的香气。

    田蕊努力控制着自己,可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双手,餐厅的空气流动性很差,让田蕊觉得呼吸困难。

    田蕊看着肖萧,没有理会胜宇,头脑发热的她不知道胜宇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田蕊红着眼,直勾勾地看着肖萧,“肖萧你喜欢玩,玩什么都可以,我都不反对我都支持,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你玩剩下的塞给我?来玩我呢?”

    田蕊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绪,努力让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不那么难听。

    “宝贝,你听我解释。”胜宇拉住田蕊的手。

    田蕊甩开他的手,压低着声音,“我现在听不进任何解释。”她极力地克制住自己快要流下来的泪水,在眼泪快要流下来的那一刻她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胜宇刚要去追,肖萧拉住了他,“小蕊不是有问题就选择逃避的人,她会解决问题,只是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,也听不进去话,等她捋清楚了冷静了就会回来,到那个时候我再跟她解释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去给她找到线头。”胜宇没有理会还是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你先听我说。”胜宇追上田蕊拉住她。

    “你先放手。”田蕊眼神决绝地看着胜宇。

    胜宇从未见过这样的田蕊,就算是第一次在夜店见面,也不是这样的神情,胜宇吓到了,听话的放开田蕊。

    田蕊转身走向路边,田蕊回头对着胜宇说:“别跟过来。”

    田蕊上了出租车,她的世界崩塌了。

    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……

    田蕊根本不敢想,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想这样的事情,肖萧说的那句话她不敢让它回荡在脑子里。这种难以启齿的恶心感比李叉叉和蓝可带给自己的还要强烈,不,这种感受已经不能用恶心来形容。

    那种感觉是……

    一杯混合了油盐酱醋辣椒芥末……所有佐料的饮品,你却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颗腐坏生蛆的苹果,你却一口咬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处散发着恶臭和刺鼻气味的战后废墟,熏得你眼睛直流泪,所有气体从口鼻到达了咽喉,延伸到神经末梢,可你依旧在其中生活游荡。

    田蕊回想起两人过去的对话、行为,觉得自己很傻,男女之间哪里存在纯友谊?两人之间的那种熟悉那种亲密程度,怎么可能只是朋友呢,虽然不想去想,可是两人日常在一起的画面还是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烁,让自己深信不疑。

    这时,电话响了,不是胜宇,也不是肖萧,一个陌生号码。

    “喂?”田蕊接起电话。

    “最近怎样?”是“渣男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真是可笑,这个时候,江一然的电话来了。

    “挺好的。”这是这么久以来田蕊第一次没有直接挂断江一然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你都不接我电话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不是接了?”

    “你说话太冷淡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应该吗?”田蕊突然没兴趣跟江一然再聊下去,冷笑着挂掉了电话,打开了飞行模式。

    田蕊觉得一切都没任何意义,曾经的她觉得自己很幸运,即使遇到了“渣男”,可身边还有朋友一直一直陪着她,可是现在她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玩弄,爱人和友人是否就像看笑话一样一直看着自己?

    挂掉电话的她已经泣不成声,让她崩溃的不是脆弱的爱情,而是这么多年的友情。

    自己最好的朋友,自己像信仰一样去相信去信赖的朋友……

    想象力丰富的田蕊,无法想象出她和江胜宇在……

    田蕊直接回了家,她屏蔽了江胜宇的消息,而肖萧没有发来一条微信。

    田蕊收拾了行李,托着行李箱很快出了门。

    田蕊站在机场,直接在服务台买了机票。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说走就走,不考虑任何人的感受,不考虑工作请假,如此任性妄为。

    现在的田蕊没法用理性思考问题,她没法冷静下来,她怎么可以冷静得下来?

    登机后田蕊习惯性地戴上眼罩睡觉,可是她睡不着,虽然她什么都没有想,只好全然当作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长时间的飞行,让田蕊稍微冷静下来,她盘算着,等下了机向徐老师请几天假,看来这次又要麻烦程老师代课了。她知道自己的状态,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没办法调整,与其这样,还不如让自己放个假。

    田蕊这样想着,摘下眼罩,看着窗外有点晃眼,但朵朵白云在夕阳的勾勒下生出一道道金边,像是通往天堂的神光。

    正巧坐在窗边的乘客向空姐要了一杯可乐,田蕊顺手递给了他。

    对方很礼貌地感谢田蕊,说话的语气和口音不像是中国人,可是什么人,又与田蕊何干呢?

    两人沉默一阵后,身边的男生突然问田蕊,“要不要听歌?”

    男生很礼貌地擦了擦耳机,伸出双手递给田蕊,田蕊不好意思拒绝,于是戴上耳机。

    瞬间,田蕊震惊了。一首日文歌,情绪很高昂,是绝望的激昂,有感情又感觉没有,因为这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,酷爱动漫和日本文化的田蕊相信,大和民族总是能在方方面面打破世人的传统思维定式。

    “这首歌叫什么名字?”田蕊突然问。

    “心做し。”男生脱口而出,随即又说,“中文好像叫无心,是GUMI唱的。”

    “日本人ですか?”田蕊用自己看动漫学来的仅限的日语问道。

    对方似乎很震惊田蕊会日语,在异国他乡遇到说自己祖国语言的人,真的会亲切到热泪盈眶吧。

    于是他叽里呱啦说了一串,田蕊一句没听明白。

    田蕊大概猜想了一下,估计先是震惊,“你也会说日语?”然后问,“你去旅游吗?”诸如此类。

    田蕊直接,“NoNoNoNoNo,Ican'tspeakJapanese.”看来只能中日英混杂了。

    对方点头示意,说起了自己带有浓重口音的中文,“你喜欢这首歌吗?”

    田蕊点头,她觉得这首歌和自己的心境太相似了,虽然听不懂,但这就是音乐、艺术的魅力。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但却可以共情。

    男生继续说:“GUMI是歌姬,中岛爱的音源。”他说话有日本男人的刚毅和坚定,特别是眼神,田蕊觉得这是大和民族的特质。

    中岛爱,这个名字对于田蕊来说不算陌生。

    但听他这么一说,田蕊终于明白,为什么刚刚觉得这首歌有一种似人非人的感受。

    两人没有再说话,分手时,男生鞠躬目送田蕊,田蕊突然想起自己都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。

    可人与人的相遇就是这样,缘分有时候不需要强求,田蕊永远相信那句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,田蕊感谢他在无聊的空中,分享给苦闷的自己一首这样的音乐。

    田蕊打开手机,播放着这首曲子,她点开评论,有条评论是这样说的,“《心做し》讲的是一个不懂别人温柔的机器人,但渴望拥有人类的情感,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,所以她最后的希望是她爱的人永远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歌曲内容概要:一个机器人女孩和一个人类男孩生活在一起。这个男孩把这个女孩看作一个普通的女孩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女孩发现她的程序似乎有问题。每当她看到男孩温柔的微笑,她就会感到困惑。她无法理解自己的感受,她可以感受到男孩的爱,但不知道如何回应,终于有一天她爆发了。

    在暴风雨中,女孩第一次感到寒冷,够了,扯碎我吧,我无法理解你的感受,我不配接受你的温柔,因为我,只是一个机器人。女孩挣扎着要离开,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男孩温柔的拥抱。”

    田蕊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机器人,可是现在她又将做回机器人。

    她在朋友圈,发了一张自己在普吉岛的照片。

    她,还是无法任性妄为,她依旧怕肖萧、怕胜宇担心。